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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级铁甲舰主炮威力究竟如何?且看这一击之

上一回说到,由于“经远”管带林永升决策失误,日舰“比叡”就要顺利地从“定远”和“经远”之间穿过,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正在“经远”舰尾鱼雷舱内指挥的鱼雷大副李联芬果断下令,进行鱼雷攻击!

“经远”共装备4具381毫米鱼雷发射管,1具在舰艏水线部位,只能向正前方发射;另外3具全都在舰尾甲板下的鱼雷舱内,其中尾部方向固定式发射管1具,左舷右舷旋转式发射管各1具。随着李联芬一声令下,鱼雷兵们转动方向轮,右舷鱼雷发射管沿着半圆形的轨道缓缓移动,对准了正在远离的“比叡”,随着高压气瓶发出的巨大爆裂声,水面上很快出现了一道醒目的白色航迹,向“比叡”直扑而去!

定远级铁甲舰主炮威力究竟如何?且看这一击之威

经远的舰尾鱼雷舱

“右舷側!魚形水雷!”桅杆上的瞭望员凄厉地叫起来。樱井规矩之左右反应极快,他来不及用望远镜寻找鱼雷的方位,嘴里已经开始下达命令:“ズオマンルオ(左满舵)!”

“比叡”开始急速地向左转去,那道致命的白浪却越来越近,毕竟双方的距离只有400米,对时速20海里的施瓦茨科夫鱼雷来说,也就一分半钟的时间就会发生亲密地接触。一些水兵已经被骇得失去了支配身体的能力,只能睁大双眼看着白浪似慢实快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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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远向比叡发射鱼雷的日本油画,可见鱼雷的白色航迹

终于,在最后一刻,白浪与“比叡”舰尾擦肩而过,距离只有仅仅7米!如果转舵稍微慢那么一两秒,“比叡”就难逃一死!

“ばんざい(万岁)!ばんざい(万岁)!”死里逃生的日本水兵热泪盈眶地欢呼起来,樱井规矩之左右也感到身体有些虚脱,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刺激了。这时,瞭望员的凄厉叫声又响了起来:“敵船(敌舰)!ポート側右舷側(左舷右舷)!”

由于刚才的左转舵,“比叡”现在呈现从北洋海军横阵后方通过的姿态,因此正好迎面撞上因遭受第一游击队重创而躲避到横阵后方的2艘“超勇”级。此时“扬威”正好在“比叡”右舷前方400米处,“超勇”则在“比叡”左舷400米,而且还有一艘中国军舰正在“比叡”右舷后方1000米处追击而来,正是本来位于横阵左端的“广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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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甲号炮舰

前文说到,“济远”管带方伯谦因畏缩怯战,一开始就躲在横阵后方不肯出力,这让和其一队的“广甲”先是莫名其妙,然后就是轻蔑和不耐,有了脱离单干的念头。恰好看到“比叡”穿阵而来,于是急于立功的“广甲”管带吴敬荣就驾舰右转舵,向着“比叡”追来。这一下恰好就与2艘“超勇”级形成了以众击寡、前后夹击的态势,这也恰好证明了前文所说,刘步蟾部署的一字横阵缺乏纵深,应以多列横阵迎敌。

但对于“比叡”来说,这仨合一块儿都不是对手:“超勇”已经濒临沉没,“烈焰飞腾……莫可救援”,舰上连活人都没剩几个了;“扬威”亦受重创,“首尾各炮,已不能动”,主要精力放在灭火和堵漏上;状态最好的“广甲”不过是一艘1300吨的旧式铁胁木壳炮舰而已,根本无法威胁到有铁甲防护的“比叡”,如果樱井规矩之左右尚有勇气的话,完全可以逞凶一番,将3舰一一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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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甲管带吴敬荣,在海战初期还算比较勇敢

不过此时的樱井规矩之左右只想逃命偷生,因此只管闷着头一路狂奔,任凭“扬威”和“广甲”对其一顿暴揍。

13:17,“扬威”发射的一发120毫米穿甲弹命中“比叡”右舷舰尾第9号炮(170毫米炮)炮门,恰好将炮手西原久松“斩首”而死。

13:18,“广甲”发射的一发150毫米穿甲弹从“比叡”舰尾右舷炮门穿入,从左舷穿出,一路所过之处,碎木横飞,炮手岛崎平太郎、田岛万平、松永强一、神谷弥增吉等4人被击伤。

13:20,“扬威”发射的一发120毫米穿甲弹命中“比叡”舯部右舷第7号炮(150毫米炮)炮门附近,穿透了此处的铁板和后面的木质衬板后,击毁了第7号炮的俯仰机操纵轮,然后爆炸,造成炮手清水要吉、长坂笔助和第8号炮炮手宫本国太郎、田上正等4人负伤。

13:25,“广甲”发射的一发150毫米开花弹在“比叡”右舷附近海面爆炸,反跳的弹片切断桅杆顶部,弹片和碎铁片从空中掉入轮机舱内,不过没有造成伤亡。

13:27,又是“广甲”发射的一发150毫米穿甲弹命中中部右舷第5号炮门附近,从左舷穿出,未造成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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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叡中弹示意图。不少都是广甲的杰作

此外还有许多“时刻不明”的机关炮弹和开花弹碎片命中记录,按照“比叡”自己的说法,就是“遇到四面猛烈炮击,舰体、帆桅及索具被击中破损折断者甚多,但无一命中要害部位”。实际上是因为“比叡”毕竟是铁甲舰,“扬威”和“广甲”的炮弹根本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害,而中国炮手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仅瞄准上甲板,并未对其防护最强的水线部位进行攻击。

在经历约10分钟的炮火洗礼后,“比叡”终于从北洋海军横阵的右端穿出,恰好本队也行驶至此,准备绕到横阵后方攻击,于是“比叡”即跟随在“扶桑”后方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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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海军横阵向比叡逼来

总算松了一口气的樱井规矩之左右没有想到,屋漏偏遇连阴雨,这时,为了防止本队的迂回,失去旗语指挥能力的“定远”只得不断右转舵,始终保证舰艏对准本队,而此刻北洋海军的阵型已经有些混乱,只有“定远”左右两侧的“镇远”和“经远”尚能紧紧跟随,处于本队末尾的“比叡”恰好就成为了这3艘中国军舰最好的进攻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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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毫米主炮发射

13:30,“定远”或“镇远”发射的一发305毫米开花弹命中“比叡”舰尾右舷水线上方约1米处,这里的装甲恰好最为薄弱,仅有3英寸(76.2毫米)厚,因此被炮弹穿透,一路穿过舰长卧室、士官室,在撞到后桅杆底部后发生爆炸,大量弹片横扫了舰长会客室、卧室、第一和第二分队长室、军医长室、主计长室、炮术长室、水雷长室、机关长室、会计室、士官次室、餐具室,把室内的器具全部粉碎;而位于这一层甲板上方的副舰长室、海图室、航海长室和后舰桥也因剧烈的爆炸震动遭到结构性破坏,也就是说所有军官舱室都没法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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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叡被305毫米炮弹命中示意图

这还不止,爆炸还造成了上甲板和下甲板的部分舱面垮塌,数个水密舱铁门破坏;巨大的气浪裹挟着大量碎木通过士官室上方甲板的左右两个通光玻璃天窗尽情倾泻而出,对梯子、通风筒等舱面设施也造成了严重毁坏。

在这样严重的爆炸中,“比叡”的人员损失自然少不了,其中位于下甲板后部第五区的士官室由于战时被改成治疗所,人员集中,所以损失也最大。军医长三宅贞造、主计长(负责财务、后勤的部门主管)石塚铸太、少军医村越千代吉、二等看病夫石川泷五郎和伤者运搬手团野兼藏、西谷源太郎、金井藏助等7名医护人员和砂川三吉、岛崎平太郎等2名伤员被炸死,一等看护手宫下助次郎、一等看病夫加藤助三郎、伤者运搬手棚田五三郎等3名医护人员和伤员吉林忠次郎负伤。可以说“比叡”的医护人员已经全军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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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击毙的比叡军医长三宅贞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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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击毙的比叡少军医村越千代吉

负责弹药供给的官兵和在下甲板待命的消防人员也损失惨重,弹库员藤田辰次郎、机关炮弹库员有松新治、步枪弹库员近松贡、防火队员大屋德次郎、二本木弥助等5人被炸死,负责下甲板指挥的小川水路少尉、弹药供给组长田中祐可、滑轮组长(滑轮组负责将弹药提升到甲板)服部丑松、防火队员早川平四郎、松岛岩吉、大仓政吉、弹库员原田矢一郎、竹西喜一郎、机关炮弹库员竹原梅之进、中川龟吉、川端熊次郎、步枪弹库员川光三津左卫门、滑轮组员海道仁三郎、小本仁太郎、小笠原元利等15人负伤。

舰尾舵机舱同样是重灾区,舵机组长长冈三七郎、舵机员菅贞次、木村胜太郎、柳本幸太郎等4人负伤,看上去人不多,但舵机舱本来人就这么几个,如果液压舵出了问题,就全靠他们转动人力舵来操纵军舰方向,现在同样也完蛋了。

此外负伤的还有舰长仆从胁川今朝次、第8号炮炮手加藤峰之进、信号员原谷次郎松,总计有14人死亡、26人负伤,而这仅仅是一发炮弹造成的,可见北洋海军研制于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末的大口径炮弹对“比叡”这样同期设计的旧式铁甲舰还是有着巨大杀伤力的,如果多挨上几发,只怕“比叡”就得寿终正寝了。

定远级铁甲舰主炮威力究竟如何?且看这一击之威

定远、镇远炮击比叡的日本画

樱井规矩之左右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深感继续呆在单纵阵中实在危险。而更为现实的危险是,由于中弹处的军官舱室都有大量木质家具以及采用木质装饰墙面、地板,爆炸引发了大火,火势开始向轮机舱、步枪弹药库蔓延。由于消防人员被爆炸一扫而光,樱井不得不把超过半数的人员派去灭火,弹药供给通道也被火势隔绝,无法为炮位补充弹药。

13:55,“比叡”挂出“本舰火灾,离队”的信号旗,脱离战场而去。而由于双方发射炮弹形成的大量烟雾,战场上能见度较低,当本队再次出现在面前时,发现已经少了一艘敌舰的北洋海军不禁欢欣鼓舞,认为这艘敌舰已经被击沉了。仅就大东沟战场而言,不知何时扑灭了火灾的“比叡”确实是一去不复返了,也相当于日本海军损失了一艘军舰的战力。该舰仅参战约1个小时,中弹23处,死亡24人(含伤重而死),负伤32人,减员率18%,是参战日本军舰中受损第二严重的,而这主要就是那一炮之威。

但是,日本海军的主力已经不是“比叡”这样的“乌龟”式军舰了,它们虽然没有龟壳保护,但它们行动更快捷、爪牙更锋利,对付这样一群凶猛的“鬣狗”,北洋海军能行吗?